【题记】烟花纵使灿烂,芳华不过霎时。耀眼背后的夜空,烟霾散去是无尽的空洞。
——心理电影《她比烟花寂寞》观后感
电影原名应是《Hilary and Jackie》,不知是品味了多少人世的译者,才能将片名翻译成《她比烟花寂寞》——6个字,囊括了无限的深邃,比影片上百分钟的娓娓道来还令人悠然叹息。一个似乎将全身力气用在琴弦上,拉琴姿势夸张的女孩,注定是镁光灯下耀眼却落寞的一道孤影。这部片子根据英国传奇大提琴演奏家杰奎琳·杜普蕾的生平改编,据说匈牙利大提琴家史塔克有次乘车,听见广播里正播放大提琴曲,便问旁人是谁演奏的。旁人说是杜普蕾。史塔克说:“像这样演奏,她肯定活不长久。”如此天妒的天才,也许出生时就被上帝“恩宠”了异于凡人的才华,得到了凡人没有的,也注定失去凡人应得的。烟花一样绚烂,同样,烟花一样短暂。绽放极致到刺眼的成就,发烫的骄傲,却终究敌不过命运的安排。当今天晚上再次看完这部片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Jackie眼睛投射出来的光芒,就觉得窒息地难过。也许是看了太多遍,也许是最喜欢的电影。Jackie,终究是绽放得太华丽,而凋谢得太仓促的惊鸿一瞥。
这是一部奥斯卡获奖电影,是奥斯卡获奖影片,描述了音乐家姐妹———Hilary和Jackie的真实故事。Jackie是20世纪最伟大的音乐神童之一,她以热情不羁的音乐,令全世界的听众为之心动。同为音乐家的姐姐Hilary选择了普通人的生活—— —结婚生子;而妹妹在国际乐坛上迅速成名之后,被当时上层社会虚伪的生活时尚所俘虏,同时她的名气也伤害了她的家人。最终,年仅42岁就在病痛中孤独地死去。
一、童年经历带来生活轨迹的影响
精神分析大师弗洛伊德认为,童年的早期经历对成人人格的形成有深刻的影响,许多成人的心理冲突都可以追溯到早期创伤性经历和压抑的情结。Hilary和Jackie出身于音乐世家,同于其它孩子的童年,却有不同寻常的乐趣。母亲从小培养两个女儿的音乐素养,小女儿Jackie是个大提琴手,而硕大的提琴却似乎完全不在小女孩的掌控之中;大女儿Hilary,是个天才长笛手,在各项比赛中成绩耀眼,收到英国BBC电台的特约录制节目。两个姐妹虽然形影不离,但妹妹Jackie似乎永远是姐姐的跟屁虫,得到姐姐的庇护,在姐姐的光辉背后当一个卑微的影子。而母亲则明确地表示:要跟姐姐一起,就要跟姐姐一样优秀。而年纪相差不大的妹妹Jackie任性而敏感,站在台下的忽略与寂寞对她而言无疑是一份无言的伤害,是她不愿面对,也不能承受的,因为她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被爱”的渴望。心灵创伤的种子就这样被种下。倔强而固执的Jackie开始了忘我地练习,餐桌上,教室里,直到一次比赛,脱颖而出,与姐姐一同站在了领奖台上,并且抢了所有的风头。当妹妹得奖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姐姐的落寞。像所有家长一样,她们的父母只能选择一个孩子来当重点培养对象,Jackie成为了这个幸运的女儿,在名师的指导下,在全家的围绕下,从一个笨拙的小女孩,成长为了天赋惊人,前途无量的音乐家。从此,Jackie如同穿上了传说中神奇的红舞鞋,她身不由己地寂寞独舞,夜以继日,奔波在一个又一个城市,如烟花般一次次绽放在舞台。
二、寻求“被爱”的寂寞
纵观整部影片,Jackie一生所寻求的实则是“被爱”,一种极度惧怕被忽略被抛弃的自卑而引起的自私——不停想要证明自己是“被爱的”。她所有的寂寞其实都来自于无法被爱。
危机是当人们面对重要生活目标的阻碍时产生的一种状态,如果不能及时、合理应对,可能导致个体危机的加深,乃至严重的病态。片中,姊妹两人遭遇了伴随着重要的人生问题出现的内部冲突和焦虑的角色转变危机。
当妹妹Jackie听到Hilary说要结婚的时候,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说:“我不同意!”从她的第一反应中,我们分明看到了她对姐姐的强烈依恋,不甘心“属于”自己的爱被分享一丝,哪怕自己很少清晰地向对方表达过同样的爱。妹妹看似一个天真的孩子,却用孩童般无邪的眼神,灼烧地腐蚀着姐姐的一切幸福。Jackie再次迷茫,她其实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个只会模仿姐姐,“抢夺”姐姐宠爱的妹妹。面对危机,Jacki很自然地拿起了一件防御武器,让自己内心的冲突能得以平衡:第二天Jackie便草草宣布与钢琴家兼指挥家的丹尼尔订婚。订婚是向姐姐及家人宣告,她从来不缺少被爱;或许真的从姐姐那儿得到的爱会因为她的结婚而有所减少,但自己也能轻易地获得另一份被爱,甚至天真地认为这份爱更多更深。
然而当她在长期奔走各地的演出对她的身心造成重负中,Jackie认真地问了丈夫:如果有一天我不拉琴了,你还会爱我吗?丹尼尔也认真地回答:那就不是Jackie了。于是,Jackie明白了他爱的并非自己,而是大提琴家Jackie。于是她选择了逃离,逃离到她认为唯一“爱”她的人身边——她的姐姐。甚至荒谬地提出与姐姐分享姐夫的爱——你不是爱我嘛,那有什么不能分享的呢。三个人由于对彼此的深爱,就这样痛苦地纠缠着。最终Hilary承受不住了,无法再接受如此扭曲的关系。她终于凄然地对Jackie说,对不起。而Jackie背起属于她的大提琴,不辞而别。她渴望被爱和安全感,但却无人能给予她,等待她的依旧是无尽的漂泊。
Jackie得了绝症,每天躺在床上,手指不停地剧烈晃动。她一生不断地追求幸福,却始终没有安全感地四处漂泊。是的,大提琴带给她无限荣耀和骄傲,却也剥夺了她生命中最渴望得到的被爱与温情,而最终又无情地离她远去。惊人的音乐天赋,是她可以用来交换宠爱的唯一筹码,无法演奏,她其实重新一无所有。姐姐Hilary来了,在她耳边轻轻为她讲童年的故事,想让Jackie感受到被爱。音乐中,她们又是那两个快乐奔跑的小女孩,在海边深深拥抱。生命里所有梦寐以求的荣耀与光华瞬间归零,只有那一刻紧紧依偎的两个灵魂,如此真实而温暖。童年的Jackie与成年的Jackie在海边相逢,她对她说,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
结尾,姐姐Hilary从收音机里听到妹妹Jackie去世的消息,悲从中来。她走下汽车,在落叶纷飞的秋风里低声啜泣。当命运的音符划过,所有的美丽都像绽放在夜空里的烟花,放出最耀眼的光亮,然后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喜与悲的纠缠都不再有任何意义,爱的名义下,在生命的尽头,是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