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炎炎烈日,仅经过简单准备的家访开始于略微混乱的趣味运动会之中。兵分多路,集体出发,不大的校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走在充满“乡村风味”的田园小道上,高年级的同学或骑自行车或行走着或簇拥着,这是谁谁谁家,那又是谁谁谁家。住在农村的小孩子们,大多认识他们村所有的大人小孩,这顿时让我万分羡慕。生在城市、长在城市、我早就习惯了钢筋水泥森林里的一切,早就不执著于隔壁家住着几口人,姓甚名谁,不执著于为何在街上看到的人都是完全陌生的,更不执著于为何明明是最密切的亲人,却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面。
往前走不大远,就是第一位家访对象同学的田里,她的父母正在田里打着稻,连十岁都不到的弟弟也在帮忙。十岁的年龄,在我们的认识中,正是爱玩也该玩的年龄,看电视、玩玩具、学乐器或是其他各种活动,却绝不是帮家里忙,为家里分担的年龄。看着那胖胖的小弟弟,他戴着一顶小草帽,红红的脸上沁着细汗,我心里一半是心酸、一半是欣慰。心酸的是他无法像我们大部分人一样有个彩色的幸福童年,欣慰的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一点不假,小小年纪,却如此懂事,不吵不闹,默默地干着活,这也是我们城里人所不能比的。
孩子们领着我们挨家挨户的去家访,每到一户,若父母在家,主人家必定热情招待,丝毫不怠慢我们两个“老师”;若家长不在家,那孩子也会给我们倒一杯水请我们喝,就连平时爱调皮捣蛋的孩子也会极尽待客之道。曾剑芬同学,只与奶奶同住,当我们探访到她家的时候,奶奶正在剥玉米。听到我们来家访,奶奶也是非常热情的招待我们。奶奶年纪大了,剥玉米却依然很利索。她说剑芬挺乖,就是有点懒,前几天还与她吵架。越说剑芬就把头垂得越低,到最后甚至小声地哭了起来。于是我们一行人变得有点手忙脚乱了,一边向奶奶表扬剑芬,一边安慰这个小女孩,我们家访的本意不是告状呀,仅仅是了解情况。
其实我有点能理解剑芬的心情,她在家或许就是有一点点懒,但也必定是有时常帮忙做家务的,农村的小孩在家大都懂事,有空没空都愿意做家务做农活的。但是面对我们这群老师,难得有个愿意接近她、了解她的人,是一定不想留下坏印象的。加之就连我们这群老师也有点批评她的意味,“奶奶年纪大了,要多听奶奶的话,多帮奶奶干活。”小女孩心中怕是感到很委屈吧?看着曾剑芬,想起自己的童年,每当父母与别人聊起小孩时,他们总是毫不介意地“损”我。当年小小的我也只会觉得委屈,绝想不到那是父母的谦虚。
经过走访,我们发现,大部分的小孩子都是留守儿童,他们大都与爷爷奶奶同住,有年龄大的甚至一人独住。白发苍苍的爷爷奶奶们自是没有那般活力给孩子创造一个缤纷的童年,更不要说他们那些终日干不完的活了。即使父母没有出去打工赚钱养家,也要下地干活,一天之内没几个小时能陪着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孩子们也只能成群结队的出去“野玩”了,游泳,打架,爬树摘果,下田捉小动物,都是他们的消遣。他们是幸福的,能与大自然亲密接触,能有一群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他们随性,野蛮,无拘无束。他们自小就缺乏关注,家人不重视,老师也不重视。在他们的心里,渴望被关注,他们却不见的了解自己内心的渴望,所以想方设法去获得我们关注,却不顾方向。
孩子,向来是我们家庭,社会,国家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代表着祖国的未来与希望,每个人都希望他们可以快乐地,健康地成长。但是广大农村的小孩子却只能得到很少的关注,他们的前程,也许只能是与父母一般耕田,出来打工,如此不断循环。三下乡,我们所做的事只能是微不足道,杯水车薪,但与他们相处仅仅几天,我们却衷心希望,这样的情况能尽快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