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纵少女情怀总是诗,若玲珑少年不回顾,这诗最终也最多算一首打油诗。
曾经梦想的静好岁月,曾经憧憬的灿金流光,用所谓真实挑剔的目光去一层层剖析,也不过是一瓣瓣容易惹人落泪的洋葱而已。这一簇簇的泪光,拗不过现实赤裸裸的残酷,并不能如想象中一般地,酿成愈陈愈美的佳酿,如果非要说韶华似酒,我只能笑着说,算是一坛新醅罢。也少有人和我们共饮,也许,有那么几个匆匆的过客,愿意你去采撷他们的微笑,愿意停下自己忙碌的脚步,与你笑话人生,但也只是一瞬,转身间,谁会在乎谁的灰飞烟灭。
在某个没有烛火摇摆的夜,亮如白昼的水晶灯清冷如昨,灯光下你我眼里的碎片明明晃晃。你举起水晶杯,对着昏黄的烛光静静地看,杯子里剔透晶莹的华彩似乎也让视线着了色,在没有青镜笑皱纹,没有月色洗鬓发的夜,我在你的左边,听闻不到一丝寂寞的的气味,可是我知道,我清楚地知道,你眉梢里氤氲着的孤独永远也拂不去了。
记忆里谁的言笑晏晏,谁的梨涡浅浅,又是谁的眸光,这样悠远,惨白了床头一地的月光。我但愿人生只如初见,一如初见霜冻里的菊花抱香枝头之时,秋阳依旧和煦,徙雁依旧执着。可是我更愿意,如果可能,人生永远不见。
彼时我的世界四季变幻的分明,彼时我的世界日夜纠缠的清醒。
是的,清醒。我知道太阳升起的方向就是希望的活源,我知道月亮洒下的银辉就是疗伤的灵丹。
你为什么路过?你说你是无意的几声小扣柴扉,可是,我宁愿相信是那株伸出墙外的翠竹吸引了你的视线,或者是那抹新开的墨兰牵引了你的味觉。但是你却不愿意想一个理由来安慰我,纵使这是我已经想好的借口,正如你从来不愿意记得我的生辰,我提醒你,你也不愿意祝福我生辰快乐一样。
你太真实,而我却错以为你是一个梦。
人都道,佳期如梦,佳期如梦,我却总不愿意承认和你的相处是佳期,因为,梦总是那样短暂,可是与你同饮一盏茶的时刻对我来说已经是地久天长。
你让我忘记了全世界,日升日落,月缺月盈,在我眼里不过万千飘渺的繁华。但也许有失必有得:你终于教会了我另外的世界,比如,相思。
平生我是不会相思的,可是为什么,才会了相思,便害相思了。
也许这是好事,我一向很擅长学以致用。
学以致用。可是我不解,为何你并不教我那了断相思之法。看着你喝完茶,起身离座,你微笑着和我道,“再见。”于是我合上了上下颚,阖上了朦胧眼,嘴角轻轻抿了一抿,关上了我的柴扉。想着再见之时,也许你会就告诉我这个答案?可是许久许久之后,我才发现相思本就是一道无解的方程式,无解,无解呵。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陷孤岛了。我还想着和你一起并肩在余晖里看余晖,我还想着和你一起携手在海边数海潮呢。但是现在的确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听歌,一个人写字,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辗转,一个人思念。
你的离开,其实并不怪你的残忍,而要怪我的不够清醒。是的,因为我的不够清醒。马蹄匆匆而过,惊了一地花红或者风筝亟亟掠过,散了千万云彩,骑马的人,放风筝的人有什么错呢?怪只怪,花自己乱了分寸,乱了心,云自己失了参差,失了魂。
可是我不愿自己清醒。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必知道,我也不知道,不想知道,也许,只有桃花知道罢。
就让我一个人饮着清寂,醉卧红尘吧,长醉不醒也好,好让我能够入梦,梦见你与我的初初相遇,梦见那一树的桃之夭夭,梦见君子你拇指捻段的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