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悲观厌世之时,有两个人一直浮现在我脑海。
第一个是叔本华。
他说过一句话,我只记得大概意思,“人的存在是一种错误,坏事一天一天地出现,直至最坏的事出现”。在叔本华身上似乎找到了多愁善感的人之间的些许共鸣。我并不反对把人的存在当作错误的观点。我坚信大多数的我们可以很轻易地达成共识的一个观点是,在生活中,我们会犯下很多错误。唯物辩证法认为世界是普遍联系的。基于唯物辩证的立场,我们假定,一个错误引发了接下来的一个错误,接下来的这个错误又接连引发了再接下来的一连串的错误。于是我们的一生便在 犯错—认错—继续犯错—继续认错 的无限循环当中。
叔本华的悲观厌世是一个无底深渊,是一个大泥淖,当你陷入其中,越争扎便越往下沉,而你能做的只是放松身体,保持与地面垂直的姿势,目视着地平线一点一点地上升,直到自己完全看不到。然而我想强调的一点是,叔本华的悲观厌世本质上是让我们更加尖锐地去看待这个残酷现实的世界。有一个没有人可以否认的事实,即现实是残酷的。尽管有人会埋怨抨击叔本华的悲观厌世是一种极其错误的消极悲观主义,但无可否认他确实帮助我们更清醒地去认识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里面的人和事。只是单单有叔本华的理解是不够的。于是就需要第二个人。
第二个是尼采。
尼采在早期推崇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和厌世情怀。他曾经在写给妈妈和妹妹的信中提到过要实行禁欲主义。尼采有一种称之为绞刑架式的幽默——从悲观的内心世界发出的欢快而恶毒的笑声。但我独处的时候,我是近似于此类的嬉笑自嘲。早期的尼采推崇叔本华,但他开发出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超人哲学、权力意志——这些从辩证唯物主义看来是属于唯心主义唯意志论的需要明确划分界限然而有一定可取之处的东西。叔本华看到了世界上存在的很多苦难,尼采要进一步的是没有要去避免这些痛苦,而是正视迎面直上面对这些苦难,认为这些痛苦是通往善的自然的必经的步骤。从尼采的超人哲学,我们可以这么说,苦与乐是紧密联系的,要想多少得到其中一面,就必须多少的尝到另一面。尼采曾经这么说过,他宁愿他所关心的人“受苦受难、孤寂凄凉、疾病缠身、受尽虐待、备尝屈辱”,尽管这听起来非常恐怖,但是只有经历过这些——深刻的自轻自贱、缺乏自信的的折磨和陷入一败涂地的悲惨境地——之后,一个人才能最终如尼采所说的由权力意志驱使的追求食物、财产、工具、同化。在开始失败和后来的成功之间,必须充满着各种痛苦、焦虑、妒忌和屈辱。
这里存在着这样一种辩证统一。一方面是充分认识到这个世界充满着各种磨难、人的一生充满着各种错误甚至连人类的历史都是苦难的历史,这是我们要达到的对现实世界的尖锐的清楚的认识;另一方面,是要在这些痛苦、焦虑、妒忌和屈辱的磨练中不断发挥自身的主观意志能动性不断拼搏脚踏实地式的奋斗,坚强地生活下去战胜一切苦难。
最后有两句话。
我们在黑暗中掘地洞之余,一定要努力化眼泪为知识。
或许可以悲观厌世,但一定要乐观地为人处事。